梅川一个趔趄,从椅子上摔下。
那个叫风月的女子,上前扶起她,抿着嘴儿笑起来。
“小爷,您悠着点儿。”
梅川起身,任女子将她搀到软榻上盘腿坐下。
风月楼的包房甚是讲究。以椒泥涂壁,以玉石为梁,珍珠帘子,香炉里燃着熏香。棋盘,瑶琴,笔墨纸砚等物俱有,角落里一张大床上铺着粉红的被褥,不知上头躺过多少鸳鸯。
好一处富贵温柔乡。
梅川心内思忖着,万不能惊动隔壁的人。
她笑了笑,打量着风月,道:“此处叫风月楼,你的名字叫作风月,想来,你是这里的头牌姑娘了,果然花容月貌。”
梅川身量颀长,长手长脚,又长着一对剑眉,故而,扮男装十分相宜。
在风月眼中,梅川便是个相貌英俊的公子哥儿。
她坐在梅川身旁,道:“风月,花月,雪月,我们这里原来叫作三月楼。自花月、雪月被京中老爷们梳栊,进了高门大院,这里便叫作风月楼了。”
梅川笑:“依卿之貌,何愁无人梳栊?为何没有离了此地?”
风月颔首道:“既落风尘,便难逃薄命。嫁做人妇,也是做小。大宅门里风高浪大,不比青楼省心。如此,不若在这里,卖笑为生,日进斗金,倒也清净。姻缘,终是靠不住的。”
梅川纳罕:这个风月,倒是极有见识。
古今多少女子,陷在一个“情”字里,为人所负。她不做希冀,便不会失望。
声色犬马,了无牵挂。
“风月,好名字。这屋摆放着瑶琴,想必姑娘善音,给在下弹唱一曲何如?”
梅川一边暗暗留神着隔壁的动静,一边笑问。
风月点头,走到瑶琴旁坐下。乐声响起,那般的缠绵哀怨。
她边弹边唱道:一梦山水地,留连风月心。昨夜桃花源,别后难再寻……
隔壁的门开了,端亲王似乎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