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灰泽与陆雨燕相识时,是在陆丹歌的丧礼上。
这对灰泽而言是初次相遇,却也不是。
那年,柳灰泽二十一岁,陆雨燕十五岁。
遑论真正犯行或冤罪,更生本身只可能是单行道,从Y暗监狱回流到普通社会的人不会被接纳。横越牢狱的人所背负的W名不是贴纸标签,而是烙印,将会一辈子如影随形,陆丹歌也在这话下。
灰泽还记得那天下着雨,陆雨燕故乡的天空总是yuNyU垄罩。
陆丹歌的晚年凄惨,吊丧人更是少的可怜,办理丧事的亲戚寥寥无几,现场反倒空旷了起来。
有道小小人影坐在灵堂最深处,身穿黑服,四肢瘦弱地彷佛枯枝,脸朝向棺材,无论经过多久都不曾把视线从棺盖上移开。灰泽只透过背影就看出来了,毫无窒碍地,那只有可能是一个人。
陆雨燕。他在心中复诵着这个名字。
用Y郁寒气g谱出的雨燕的侧脸,灰泽看了不禁震慑住身子。拜家庭环境与警大的专科课程所赐,他至今见识过不少与现实脱钩、偏离正轨的人们。雨燕那显然不是普通学生该有的神情。
雨燕在发抖,瘦骨如柴的身躯勉强承受着过量的负面能量。用力握紧的双拳失去血sE,扶起一层白,她像是寻找寄托般,将覆盖着棺木的布帘抓得紧皱。
呜咽哭声回荡在灵堂里,被反覆播放的经文盖过。没人停留在雨燕身边。
惭愧与怜悯融合成酸涩的温热,灰泽再也无法保持远观的态度,抬起步伐向前走。
「别过去。」
有人捉住他的肩膀,孔武有力的指尖掐进他肩胛里。他受到惊吓,原本试图接近的雨燕身影又变远了,他回首反抗。
「但是那孩子明明──」
「这种一时兴起的怜悯,你知道有多肤浅吗?」
阻止他的人说道,那是b扯住灰泽肩膀力道更具威严的声音。对方收回手。
「你是为了什麽而来的?」那人接着问:「虽说是清白的,但陆丹歌被卷入Si亡案件是事实,没什麽人愿意过来悼念。」
「……」
「你是什麽人?」
我是什麽人?灰泽在心中b问自己。指节忍不住收紧力道,雨燕握紧拳头时,指甲嵌进皮r0U里的痛,他至少嚐受到了千分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