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春蝉,不是澜翠,亦不是王蟾。

    不是她那吸血的母亲,好赌的弟弟,更不是被黑气强留在脑海中的凌云彻。

    她在那生死的间隙里,想着的是——

    说要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她的狗奴才,怎么还没来?

    她等了九年,竟等不到他的一次入梦?

    在多年后的今日,她迈出养心殿的瞬间,才终于想明白了。

    那时,她是想他的。

    那时,她的确是爱他的。

    重来一遭,这在皇权之下微弱战栗的情意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。

    “进忠。”

    她在唤他。

    “奴才在。”

    他依旧应了。

    皇上的病愈来愈重了,太医们也都搬进了侧殿守着,一张张的方子从里面发出来,换成一碗碗药汁送进去。

    整个养心殿,都好像泡进了药汁儿里面,又苦又涩,直让进进出出的宫人们都愁眉不展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哪儿悄悄吹起了一阵风,说是皇上怕是不太行了,那些处在高位的妃嫔还好说,进宫这么多年,什么都见过了,有子女的守着子女,没有子女的嘛,这闷日子也过惯了。

    可对于那些刚进宫的答应贵人们来说,宛如天塌下来了一般——

    没谁想进来就守寡。

    一时,整个紫禁城好像泡在了眼泪中一般,到处凄凄惨惨,哭哭啼啼。

    整个年节,过了也好像没过一样。

    宴席上,皇上不曾来,皇后和太后略略坐了坐,也都回了去,只余下她们面面相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