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常来,从前有出差需要,偶尔会过来,”陆清时眉目清隽,声音坦荡又磊落,“你别误会,M国没有我久留的理由。”
姜浅低下头,笑了一下。
握着红糖水杯的指尖缓缓收紧。
她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苦涩,只觉得那苦涩沿着她的四肢百骸,蔓延到了她的血液里去。
“你不用解释,我没什么别的意思,”她笑着说,“反正就算有什么别的意思,现在也没有意义了。”
陆清时看着她。
她抿了抿唇,又说,“生之翎的那天晚上,我觉得我看到你了,可医生和十七都告诉我是我的幻觉,所以......”
她嗓音泛起了哽咽,不得不顿住,眼光带着泪意,看向窗外。
陆清时听的出她没说完的下半句,沉默几许后,他微微颔首,“你为我生儿育女,九死一生,我想来看一看你和之翎,是人之常情。”
姜浅看着窗外马路上的车水马龙,科研楼外的广场上矗立着五光十色的景观灯,今夜的天空是沉寂的黑,看不到一颗星子,那些景观灯的光芒交织在一起,混着偶尔掠过的车子远光灯,将天空染成了雾蒙蒙的浅灰。
她低头,唇角扯出自嘲的笑,那笑中带泪,眼尾都是难言的苦涩。
剩下的话,自然也不必问了。
生完之翎不久,她就得了产后抑郁,有时候她走到路上,经常能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身边,有一次去电影院她看着看着睡着了,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靠在了一个人的肩膀,又像是被人揽在怀里,他掌心和怀抱的温暖让她沉溺其中不愿醒来,等她最后不得不醒来的时候,身侧的椅子上空无一人。
又好几次,她有过自杀的念头,站在马路中央,想一了百了的时候,恍惚中看见他在红绿灯的另一头看着她,他脸上的肃冷,眉目间的寒霜让她骤然惊醒,可等她目光清晰的看过去,却又只看到茫茫的人海,都是陌生的面孔,哪里又有她想见的那个人。
她刚开始有过怀疑,可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是她精神上的幻觉,陆先生早就和她划清了界限,又怎么可能远渡重洋过来找她,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,后来出现幻觉的次数多了,她也就相信了,麻木了。
姜浅擦去泪水,叹息着笑,“所以,这些年,我和之翎的一切,你都是知道的,对吗?”
陆清时听着她声音里的泪意,男人英俊深邃的五官轮廓被灯影渲染出几分清冷的色调,他没否认。
姜浅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,她以为漫长的时光已经让她从深渊中解脱了出来,可其实那只是她刻意的不去想,不去怀念而已,麻痹不代表遗忘,至少如今撕开在她眼前的,仍旧是血淋淋的伤口。
她的伤口,从来就没有好过。
“不早了,我送你下去。”陆清时及时中止了这个话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