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娘子见明兰只淡淡看了自己一眼,却没有搭理自己,想起墨兰交代的话,努力将仅有的心虚压住,恼怒道,“你把我们一家老小都关了起来,到底想做什么!”
盛纮缓缓摘下官帽,端端正正放在桌上,“你说说看?”
“也无甚事,不过防着有人去通风报信罢了。”明兰依旧笑的温和,意有所指道。
盛纮皱眉道:“什么通风报信?”
“下毒。”明兰敛去笑容,目光直直的看向王大娘子。虽然从她进来后王大娘子的表现很正常,但她依旧觉得不可信,万一王大娘子是装的呢?她这么说,让王大娘子有了压力,万一露出了破绽呢?
老实说王大娘子心头是虚的,不过一想到墨兰描述的后果,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点不对之处,便扶着桌沿慢慢坐下,一头雾水道:“你浑说什么!”刚说完,忽的反应过来,大是惊骇,“你是指老太太……”
明兰用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定定看着王大娘子,沉默不语。
王大娘子被明兰看得有些紧张,甚至想咽咽口水,但忍住了,奇道:“这么看着我做什么,难道我说的不对?”
见王大娘子的行为反应与说的话都是才知道老太太是中毒,她一时也拿不准了,可凭着给老太太送点心的人是王大娘子,她就不能放下疑心,只收回自己的目光,点了点头,“大娘子说的没错,老太太是中毒了。”
闻言,盛纮心头大震,踉跄坐倒,定了定神,大声道:“你莫要胡言乱语!这府里都是自家人,怎会……”
明兰朝上首的长桌指了指,绿枝立刻把手中一个小包袱放上去,轻轻解开,里头是一个青花白瓷莲座碟,盛着数块金黄清香的点心。
王大娘子手指发颤的指着碟子道:“这是老太太的常吃的点心……莫非……砒霜?”
“倒不是砒霜。”明兰道。
盛纮觉得明兰对王大娘子的态度有些奇怪,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,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下,垂眸思考起来。王大娘子抚着胸口,一手抹额头上的冷汗,松下肩膀,“不是砒霜就好,不是砒霜就好……”
见王大娘子的反应依旧没问题,明兰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,觉得要找出凶手可能有些波折了,不过若真不是自家人下的手,她也能稍稍松了一口气,就怕是自家人动的手,那不仅她很为难,也会让老太太伤心的。“这点心里的东西,虽不是砒霜,却能致命。”明兰朝盛纮道,“爹爹,你可知白果生芽,即为有毒。
盛纮点点头,“自然。这谁人不知,只那无知孩童贪食,才易中毒。”
明兰道:“有人将白果芽汁炼得极浓,注入这点心的馅料中。我问过房妈妈,老太太的习惯,总是先趁热吃两块点心,赵太医说若真吃下两块,老太太如今已在阎罗殿了。天可怜见,这阵子天热,老太太不耐甜腻,只吃了一块,这才留下了半条命。”
这话让盛纮冷汗沁透了背心,襟口处已是湿了。
“最有趣的是,昨日中午大娘子院子里的人去寿安堂讨要剩下的点心,说是我那大侄女吵着想吃。亏得房妈妈见老太太吃的不多,万一回头又想吃,便留了些下来。不然,还真是天衣无缝。”明兰又盯着王大娘子,仔细观察她神色变化,“下毒之人,实是心思慎密。”
王大娘子见面前两父女都盯着自己,心头是有些发慌的,但她相信墨兰,知道有墨兰出手帮忙,她必定不会被牵连,于是一拍桌子,怒道:“你们瞧我作甚?莫非你们怀疑我?我是个什么性子你们不知道,明丫头也说了下毒之人心思缜密,我有那么缜密的心思吗?”说着,她白了父女俩一眼,哼了一声。
明兰觉得王大娘子这话倒也没错,王大娘子确实不是个心思缜密之人,但还是道:“这点心难道不是大娘子送去的么?孝媳给婆母买点心,我听不少人夸过大娘子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