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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落下的刹那,姜越在玄容那泓宛如暖酒的眸色中恍惚。
她鲜少听过有人对她说:我来护你。
姜越童年的记忆都浸泡在父亲醉醺醺的怒吼声以及母亲的哭泣声中。
本是庇荫的父亲在她的记忆里却变成了家中最可怕的野兽。上学后,父亲因为饮酒过度猝死在某个寒冷夜晚的街头,姜越和母亲才终于从野兽的魔爪下逃脱。
从此之后,姜越听到最多的便是母亲握着她的肩膀,含着泪一遍又一遍叮嘱:阿越!你要懂事!你要有出息!
她如母亲所愿,谨言慎行,努力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;也如母亲所愿,拼了命的学习,考上了一流的大学。却终究没有入母亲所愿成为一个有用的人——她在大二那年被确诊多重人格。
母亲一直告诫她,自己是没有伞的孩子,要拼了命奔跑才配活下去。人生走了那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她撑起一把伞,告诉她:我来护你。
「呆子!不要信他,男人没一个好东西,都是骗你的!」
姜晚在姜越的脑海中一阵冷笑,将姜越从晃神中拉回。
姜越对姜晚喊得这声呆子不置可否,只能苦笑。
对了,虽然她多么希望玄容真是个不打妄语的僧人。但到底人心难测。他们见面不过片刻,玄容又有什么理由会想成为她的夫君,护她这辈子周全呢?
这或许又是老天同她开了个她读不懂的玩笑。不过……现在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出路了。
寺院僧人戒律严明,聚起来极快。就在姜越晃神的功夫里,禅房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片灰压压的武僧。
真真是连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。
山风萧瑟,灰衣的武僧层层叠叠围成囚住姜越的铜墙铁壁。而在这困局里,玄容似乎是她唯一的希望。
姜越想着,恍兮惚兮伸过手去,搭上玄容的手。
玄容浅笑着反握住姜越的手,从容地带着她向前走。
姜越就这样茫茫然地被玄容牵着走出禅房。
武僧带头的是玄则,他身上也披了件明黄色的袈裟,只不过没有绣金线,辉煌程度显然比玄容降了个档次。
“师弟,你这是?”玄则第一眼就盯住玄容牵住姜越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