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怀袖瞧着眼晕,涣秋一把拉住乱窜的怜碧,轻嗔道:“你没瞧见送了这多东西么裕妃娘娘今日叫咱们主子去她宫里,只是为着这个。”
怀袖耳中听着几个丫头说话,只垂着眸子坐着,手里拿着杯盖潎茶末子,却始终未说一语。
映雪瞧出怀袖在琢磨事儿,回头对涣秋使了个眼色,涣秋轻轻点头,带着怜碧退了出去。
房内立时比方才安静许多,映雪走至香炉前,添了一片清泠冷香的冰梅片。
徐徐青烟由炉内飘渺上升,熏着暖烘烘的铜笼,连黄花梨躺柜上的一只自鸣钟的滴答声,都听得格外清晰。
怀袖倚在踏上,半眯着眸子,手里依然捻着茶盏,映雪取了块雀丝雪绒丝被搭在怀袖腿上。
“今日去裕妃的钟粹宫,你可有什么想的”怀袖依然半眯着眼养神,神情淡然浅声问道。
听怀袖问起,映雪不禁冷嗤:“奴婢只觉着裕妃娘娘虽然表面瞧着和善,却依然如先前一样,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罢了”
怀袖淡笑:“你是说她府上那个被责的丫头吧”
“可不是当旁人都是傻子呢,明摆着做给咱们瞧样子,哼主子当时不该为那宫女求情,打死了才好呢,让她们往后再装”映雪愤然。
怀袖缓缓收敛笑痕,将手中的杯盏递给映雪:“她宫里的宫女死的还少么除了这个,你还瞧见什么了”
映雪眨了几下眼,突然想起什么,正欲开口,听得门外涣秋轻声道:“主子,万岁爷那厢传您过去侍驾呢”
怀袖闻言,立刻由锦榻上坐起身子,映雪由屏风上取下赤狐裘,见怀袖一袭家常的服饰,问道:“主子还换衣裳么”
怀袖摇头:“万岁爷不在意这个,就裹了狐裘过去吧。”
伸手向鬓间略整了整簪环妆容,手指触摸到那支赤金的和合如意簪,方才想起来,刚才卸妆时候,竟连这个都忘了取下来。
怀袖平日去往康熙的昭仁殿并不带自己的宫人,一来随着去了,也是在门口候着,二来康熙近身伺候的小太监众多,也用不上。
午时起了风,比清晨反而冷了不少,怀袖行至昭仁殿暖搁的阶前时,远远地瞧见墨云垂天,恐是又要下雪了。
李德全在门外专等着怀袖,瞧见她转过回廊走过来,远远地就带着一众小太监给磕头请安。
“怎么连你也站在这儿。里面不用伺候么”怀袖摆手叫众人起来,问李德全话。
“回娘娘的话,不是奴才不进去伺候,实在是哎主子这几日又不曾好生进膳了”李德全的神情,就如同当下的天气一般愁云惨淡。
“这么说,是你私下派人叫我过来的”怀袖一听便明白了李德全的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