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击得逞,得意忘形,铆足了劲往前跑,冷不丁脚下一滑,一屁股摔倒,好像还硌到了什么。她好奇咦了一声,爬起来扒开雪,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,挥手大叫:“快来看呀!这里有个死人!”
大花第一个跑过来,将那人从雪里刨出来,是个冻僵的老和尚,胡子大把跟雪一样白,脸都冻得黑紫,还被人坐了一屁股。
“死逑了吧。”大毛凑过来。小猴伸手贴在老和尚颈项,严肃摇头,“还有气呢,没死透。”
大花猜测:“是不是,山上寺里,的和尚?”小猴将手贴上和尚的老脸给他暖着,她对和尚总是有莫名的好感,“说不一定呢,我们把他救活吧!”
大毛将红宁扔在地上,“来撒尿吧,尿是热乎的。”
小猴惊呼:“你这什么偏方!尿被尿出来马上就凉了呀!”
大花也不赞同,“你尿,臭。”
三小妖正七嘴八舌争执不休,红宁已经默默爬起来幻出了最后一辆纸扎马车,“赶紧搬进来吧,一会儿真死了!”
三小妖合力将老和尚搬上马车,马车内部空间极大,各有四张小床,中间燃着一个大炭盆。
老和尚躺在其中一张小床上,盖着厚被子。大毛把他湿透的僧袍扒下来,才发现他身上好多伤,那些伤一道一道的,像被谁挠的,还有很多咬痕,好些已经化了脓。
红宁拿了伤药,大花给他上药,大毛给他烤干衣服,小猴给他擦脸。约莫小半个时辰,老和尚幽幽转醒,见此景,已是老泪纵横,要不是还光着不方便,就跪下来磕头了。
红宁赶紧按住他,小猴是个热心肠,“老和尚,你身上好多伤,谁打你了!”
老和尚闻言又是好一通感谢,开始述说自己遭遇的辛酸事。
老和尚法号空谷,说话是中土口音,不是南疆本地人,三十多年前随师尊来此,便一直在梵净山半山腰上的果然寺修行。
南疆多是苗人的地盘,苗人有自己的信仰,一般都不信佛。信仰虽不同,但也由互通之处,和尚为人敦厚,两方多年倒也相安无事。
直到有一年,山里闹了雪灾,深山里的猴群找不到吃的,不敢去招惹苗人,便抢占了果然寺,将老和尚赶下了山去。
老和尚没办法,只能去找山下苗寨的苗王,苗王见他可怜,带着几个壮年小伙子上山赶跑了猴群。猴子们畏惧苗王,之后一直未再犯。
但今年秋收的时候,老苗王死了,苗寨里几股势力一直为苗王之位争斗不休。那些猴子消息也灵通得很,还特别记仇,把账都算到了空谷头上,屡屡来犯。
老和尚的事没有人管了,猴子们愈发大胆,几日前它们三十多只猴纠结在一起大闹果然寺,彻底把空谷赶下了山,还将他狠揍了一顿。
说完这些,空谷已是虚汗连连,红宁拿了些糖给他吃,助他恢复体力。
小猴气坏了,握紧小拳头,“这些猴真是欺人太甚!就不能都像我一样乖吗?空谷大师你放心,我们一定帮你们把寺庙抢回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