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身份高贵的贵妃娘娘，何鸾出一趟宫门，身后零零散散坠了十几个宫人，浩浩荡荡地特别惹眼。所经之处，眼熟何鸾的宫人们莫不是战战兢兢地跪拜行礼，就算正主已然走远，也仍心有余悸，不敢随意起身，更不敢多说一句有关这位贵妃的闲话。
何鸾心知，这群人惧怕的不是他，而是他背靠的嘉帝，不免感叹起这才是暴君的厉害之处，就算黑的说成白的，随便一句将他跟赵妃的身份互换颠倒，这皇宫上下全体人员也要配合着一起眼瞎。
“就离谱。”
何鸾嘀嘀咕咕一句，低头提起太过华丽厚重的裙摆，尽量无视掉宫人们隐晦的打量，微微加快了步伐。
湖心亭的位置离素辛宫不算太远，穿过两三座宫殿，便隐约能看到一片由假山环绕的湖，湖面平静映着弯月，四周处处飘散着花灯，还有专门负责侍弄的宫婢蹲在湖边，一盏一盏地摆放。
“是花灯。”
何鸾看清宫女手里捏着枚花灯，一时好奇，想凑近了看她折得是什么花。
宫女猝不及防，被吓了一跳，小小地惊叫一声。
“哎，别怕别怕。”
那小宫女原本低着头，瞥见一处华贵的裙摆离得自己特别近，胆小地以为自己冲撞了哪位贵人。但她未曾想到，在她不仅捏皱了河灯，甚至还失态地沾湿袖口后，被她惊扰到的贵人不仅不责怪，还反而用好听的声音安慰她！
大着胆子抬头，小宫女透过月光，恍惚以为是月宫的仙子降临了人间。
“您、您是……？”
她看痴了，结结巴巴地问。
“见到贵妃还不行礼？”何鸾身后有奴才不悦地开口。
小宫女被何鸾身边宫人们冷淡的面色吓得打了个哆嗦，得知自己这是碰到了贵妃娘娘，连忙朝着何鸾磕了两个头：“奴婢失礼，奴婢不知是贵妃娘娘驾到，奴婢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何鸾看不得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下跪磕头，皱眉看了说话的奴才一眼，很快打断小宫女的赔罪，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几朵河灯，语气温和，“这些灯都是你自己折的？”
小宫女跪在地上，红着脸点头：“奴婢一直负责湖心亭的河灯，每日都会折上一些来放。”
“这些河灯很漂亮。”
何鸾笑了笑，不管湖边泥地湿润，裙摆沾上稀碎的泥土，只弯下腰亲手将一枚河灯点亮，放进湖中。
河灯摇晃，烛光微动。
放灯人神色悠然，眉目如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