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baby,怎么哭了?叔叔说错话伤你心了吗?”沈旭峥一听她的悲声哭腔,又意外又心痛又心急,他玩笑又开大了?
他想托起她的泪容替她拭泪,可她偏要垂着头固执地在他指掌间挣躲。他便俯下头,想用纠缠的吻哄慰她,她仍是扭头躲开,不肯应对。他只好紧紧拥住她坐到沙发里,可坐到他腿上之后,她挣扎泣噎得更厉害了。
沈旭峥更慌了,他到底说错哪句了啊?
“baby,心里难受就告诉我,不要自己忍。你一难受……我也心疼,很疼。”他犹豫踌躇,终还是对她说了隐含情感绑架的话。
“早知道我当时、就不给你发那条短信了!”她哭得cH0U咽难平,话虽说得一喘一顿,但仍听得出是冲他怄气泄愤。
沈旭峥终于理清那条告白短信的部分前因了,他吻着她颊上纵流的清泪,疚心不堪:“baby,那你跟我说,当时为什么要发短信给我?”
严若愚并未即时应他的话与吻,偏躲开来自顾哀哭。等到喘息稍定,能说得出整话,她才缓缓开口,却仍是垂头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别处:“我出生后,最开始是跟爸爸妈妈,住在三中的教职工宿舍。是七十年代建的筒子楼,只有一个房间,放着一大一小两张床,除了床和书桌,就记得堆了好多书,到处都是。”
忽听她提起父母往事,他心头便cH0U紧,要阻止她说下去,可她似乎积压了很久,定要不吐不快:“爸爸说,等我上了学,就得有自己的房间,我要写作业,要看自己的书,我会有新的朋友,所以他们就凑了积蓄还去银行贷款,在小学附近买了一处新楼。我不晓得那处房子有多大,只觉得好大好大,三个房间,一个客厅,我还记得那年夏天,爸爸在客厅地上铺了张篾席,席子上乱放些书,教我看,看累了我们就吃西瓜。”
“搬进去没几个月,我就上一年级了,还真认识了新朋友。我没上过托儿所、幼儿园,是第一次交朋友,就很新鲜,一休息我就喊她们来家里玩。她们到我家,都好羡慕我,因为我房间的一面墙上,贴了一棵妈妈用彩纸剪的照片树,我出生以来的照片,窗前挂着妈妈编的风铃,是鹅hsE彩带编的,像珠帘,叮叮当当的。她还叠了许多x1管星星,放在装酱的玻璃罐里,用彩纸蒙着,缠着彩sE的缝衣线。”沉浸往事,她不禁跟他b划起那些旧物的长短大小。
“若愚……”他握住她的手。她越说越平静,他反而更不敢往下听。
她没理会他的打断,仍是忆述:“我还有好多小人书,我有全套的蔡东藩历史演义呢,还有好几册程十发,同学都喜欢找我玩,因为我大方,都借给她们看。”
“我知道了baby,不说了,我都知道了……”他将她脸r0u进怀里,更像是为了抚慰自己正被剜割的心。
“我要说!”她挣出他的怀抱,“后来什么都没了!风铃星星没了,我Ai惜的好多小人书也不见了。我心疼啊,直到好几年后读张宗子,写他家五世藏书都被清军毁了,我才接受,哦,原来这是常有的事呀。呵,可爸爸以前还告诫我,不许看晚明小品文。”
她情绪激动起来,自嘲自笑后又说:“姑姑收留我,但我知道那不是我家,那是韩思晴家,我再也不能喊朋友去家里玩……反正也没什么朋友了。她同学要是来玩,还要嫌我多余碍事,每次都把我关yAn台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”他只会重复这句,舍此不知该如何阻止她。
“陶陶她们是诚心待我的朋友,所以我就带她们回……熙景名园。”底气已沮,只能借小区指代,“她们看到房子里摆了许多照片,都是你给我拍的,yAn台有我们一起养的花草,蜡梅好香的,还能荡秋千,书房那一整柜原版诗集,我看不懂又看不完,你总b着我看。天天最羡慕你跟化学实验室一样的厨房。她们说你很Ai我,我很幸福。所以,我发短信是想,有必要感谢你,又让我有了家。”
他想说话,可竟被她疏离的声音截住:“我承认,我一直拿你的房子当自己家,甚至想当然,自己家可以随我便……对不起,不知道你不喜欢,以后、都不会有了。”
“不、不是、若愚不要离开我!是你的家,怎么会不是,我、对不起我说错了……”他急得语无l次,两手亟yu掰正她的泪脸,亟yu让她失散的眼神回归自己眸中。
如果他的房子不是她的家,那她于他是什么,便不言而喻。
“你信我,我发誓好不好?严若愚真的是我沈旭峥唯一的妻子,我唯一的家人,我所有一切都属于你,若愚,看看我,是我无能,我想尽一切办法都没办法给你安全感,我不好。你看我一眼,看我啊?”总也求不到她回应,他慌急得口不择言,“啊对了,baby,上次回香港,我就找律师改了遗嘱,如果我发生意外,我名下的一切,动产不动产,都会赠予你,在没有任何一个政府能给我法律文书承认你身份期间,我只能这样……”
未说完的话是被严若愚放声号哭打断的。她一边悲呜,一边捶打他的x口,打得又重又不肯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