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疯狂的晃荡那门,可最多只撑开一条缝隙。通过门缝,瞧见她们两个搀扶着走远,那两身衣服,应是宫闱局八品宫娥的妆配。
好,这次我可记清楚了。等我出去,咱们来日方长。
她们为了置我于死地做足了准备。
彩丝院中任何向外攀爬的凭借也无。没有绳索,没有靠墙的树木,没有能够挪动的垫脚石。
墙是两个我那般高,一尺那么厚。我呼喊求救,只喊了两声我便认输,声音的穿透力还不如路过的鸟儿,它们至少还可以被我听见扑棱翅膀的声音。想必把嗓子喊破,也是无济于事。
楼阁与廊房紧锁,就连窗户也从里面封死。唯一的藏身之处竟是两处建筑之间的夹角,至少三面是墙可挡寒风,至少屋角飞檐略遮霜雪。
我默然站在院中,而雪,已经开始狂舞倾城了。
漫天而来的雪之灵,看起来简直是温暖衣被中的棉絮啊……那么一大片一大片的落着,可是伸手去接,却是冰凉。
凉透指尖,冷到心里。却又能发出一枚新芽来。
我哪里是白露日所生,我本是寒冬腊月所生的孩子,我出生在一个下雪天,那是一场连下三天的大雪。
我就莫名其妙的爱雪,怎么看,怎么爱。
我多享受一会儿雪的沐浴该有多好,我的灵魂当初不就是雪载来的吗?我就站在这里迎着它们吧,多么干净,足以涤净因爬墙而脏污黢黑的双手,因地面湿滑而沾衣的泥垢,因十年风月了无情而造就的困倦之身。
如果此生将在今夜被雪带走,我毫无遗憾。如果,我是说如果,如果能够顺便带走我转世千百轮回的古老灵魂,那将是何等的欢喜。
然微微而笑。可叹一心妄念。
雪若有知雪不染,风如有情风也宁。
短暂的低沉总会消化完毕,满满的求生欲也会爬满心头。我得先活着出去,再谈乘风归去。
于是乎掸掉身上的雪,收紧衣袖,老老实实的躲进那个遮风的角落里,全身缩成一团,尽可能的保存体温。
真冷啊,地板和墙面全像冰块。现在给我一筐蒲草,也得能好受许多。
脚下开始冻透了,就这样寒意一路顺着小腿往上爬。我看了下手表,先映入眼帘的手背已经红紫不堪。正是晚上十点来钟,罚跪那夜还有人予我披风,同我聊上半宿,只是现在,还有整整一夜,我该如何挺过去……
我将领口提高,将口鼻埋了进去,再拆开发髻,以头发护住耳朵。就这样,呼气哈气之间,还有些热流,不至于让整个人快速的冻透。
雪扑簌扑簌的只管堆砌,我虽然闭着眼睛眯瞪着,可能感知四周的积雪有多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