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裕一看,是周和等人给踏盐立的墓。
简简单单四个字:“踏盐之墓”。
其实踏盐已经很老了,按理说,早就该退役了。
叔裕下来摸摸它的石碑:“踏盐,不好意思了,将你埋在这么远的地方,以后可能不能常来看你。”
轻声又加上一句:“谢谢你了。”
他看看这个小土包,小的很,根本盛不下他的踏盐。
看起来周和所说的“只余半个身子”,还是为了安慰他。弄不好,说不定只留了个马头。
叔裕觉得不能再找阿芙了。如果找回来的她也只剩了个头,他应该会直接在旁边纵火**了。
让她的音容笑貌活在他的心中,让他把她的可爱可敬亲口讲给他们的儿子。
叔裕转身道:“咱们回城吧。”
士兵难掩长舒一口气的神态,恭恭敬敬请叔裕上车。
回去的路上,叔裕困倦的很,可偏偏睡不着,脑子里轮番过着些烦心事。
怎么将这场闹剧收尾,应当是眼下最要紧的事。
且不论他自己,与石爱莲相关的所有罪证,该如何上交朝廷,公布于众,是让凝之出面,还是由周和替他回京?
叔裕看了皇帝哀悼他的那篇公文。隔着宦官誊写的工整的小楷,他很难判断皇帝到底有几分真心,又有几分假意。
回到邹郡已经是晚膳时候,没有石郡守组织作假,这座城连炊烟都没有几缕。
叔裕叹息一声。要搞乱一个城市很容易,可是要恢复秩序,却可能需要好几任好郡守的尽心竭力。
刚进郡守府,就听见一通鸡飞狗跳。
周和反剪着招财的手臂,拎小鸡一样拎着她,正怒气冲冲往另一间屋走,见到叔裕,急忙转向过来,一个使力,将抖如筛糠的招财扔到叔裕脚边。
“二爷!就是这个贱人!石爱莲就是从她的添油加醋里起了杀心!”
叔裕听明白周和的意思,垂下眼眸盯着招财,没什么表情,却叫人不寒而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