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末考试结束了。
我兴高采烈地拿着优异的成绩单,回到家中向亲人们报喜。
外公拿着我的成绩单,捋着那白色的山羊胡子,不断地拍着我的脑袋,夸奖道:“这孩子很会读书,将来有出息!”
父母也自豪地逢人就夸我的成绩。
放假前,学校发来了通知,向每个学生催收“尊师金”、“尊师米”。
由于家境贫寒,我家交不出钱,父亲只给我两升米,让我交给了学校。
校方对我上交的两升米,很不满意。连续几天,学校总务处主任江广庇,不是在全校的集会上点我的名,就是来到班上找我谈话。
没过两天,学校布告栏里,贴出了勒令我退学的布告。
我不得不含着眼泪离开了学校。
辍学后,每天看着同学们蹦蹦跳跳上学,我的心里痛苦极了。
没有上学,我整天在街头流浪。
镇上有个名叫“灾星”的人,虽然名字不好听,但他很热心为群众办事。为了使镇上的人们能常年有戏看,他跑武汉、黄陂、孝感,请来的京剧、汉剧和楚剧戏班子。
戏园在西街,是一个能容两、三百观众的大草棚。入口处的门上有幅对联“金榜题名虚荣华洞房花烛假夫妻”。
一张条桌拦住门的一半。“灾星”坐在桌子旁卖票,入口处站着一个戏班子的女子在验票。
戏园子里,光线阴暗,地下很潮湿,场地散落着砖头瓦片,显然是在一个破屋基上临时盖起来的草棚。一个木板架起的舞台,舞台下一排排长凳,整齐地排列在戏园里。
我最要好的朋友马仁焕,经常出入戏园里,不管来的什么戏班子,他都能与经理、演员混得很好。
马仁焕不但长相英俊,而且楚剧也唱得很好,戏班子隔三插五请他顶小生角色,在台上唱上几段。
我跟着马仁焕,白天黑夜泡在戏园里,整整一个月。看了《思凡》、《葛麻》、《送香茶》、《山伯访友》、《朱氏割肝》、《酒醉花魁》、《和尚驮尼》、《秦雪梅吊孝》、《吴三宝游春》、《王婆婆骂鸡》等几十个折子戏和《十三妹》、《杨家将》等本子戏。
一天,我同马仁焕和一个演旦角的戏子散步。走着走着,不觉来到了我家附近,我就邀请他俩去我家。
父母亲见我带客人回来了,非常高兴,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,做了一桌丰盛的菜。
马仁焕和那位戏子走后,父母亲向我打听那个陌生人是谁,我告诉他们是个唱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