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永瑚夭折,皇后大半心气都被挫磨殆尽。在之后的一个月里,她躺在床上形如幽魂,除了眼泪和绝望,她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任何明亮的东西。
而太医带来的消息更让她失去可以支撑的意志。太医在为皇后搭脉后摇头道
太医:"皇后娘娘,当年您用的坐胎药太烈,是在高龄体弱催得皇子,所以皇子早产,天生孱弱。而您也大伤元气,微臣与太医院同僚诊治过,娘娘想再有子息,只怕是不能了。"
听到这番话的时候,皇后的眼里只有一片干涸。淡淡的苦笑在她虚弱而下垂的嘴角边显得格外凄怆。
她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素色瓜瓞绵绵的帐顶,缓声道
富察·琅嬅:"有劳太医。"
过多的悲伤与绝望终于如蚀木的白蚁渐渐毁坏她的身体。皇后一下子苍老如四十许人,一眼望去与年华犹在的太后并无分别。
素练一急,忍不住默默流下泪来。皇后侧身躺在床上,只是淡淡道
富察·琅嬅:"有什么可哭的?"
皇后侧了侧身子,微微又悉率之声,她的声音听上去疲惫到了极点
富察·琅嬅:"一个无法再生育,传不下子嗣的皇后,老了,死了,又有什么要紧?"
素练含泪相望,双手亦有些颤抖
素练:"皇后娘娘不要焦心,您还有二阿哥还有三格格,都是定好的皇子公主呢!"
皇后倚在枕上,神色平静得如一个即将离世之人。她沉默了许久,忽然轻声笑了起来,那笑声在宁静得如同深渊的殿阁里听来有太多的凄绝与幽惶
富察·琅嬅:"有什么用!永琏是皇子又如何!他有哮喘啊!哮喘!"
富察·琅嬅:"是注定登不上太子之位的!既然如此,对富察家就毫无用处。"
富察·琅嬅:"璟瑟亦是,她是公主,是锦上添花的花。可现在我连锦都没有,她这束花又有什么作用!"
殿外有微弱的呼吸声响起,皇后凝神听了片刻
富察·琅嬅:"是谁?"
永琏和璟瑟的步入并没有让皇后有太多的反应,她依旧安静地伏在重重堆锦绣被之中,如同一脉被抽尽了水分的枯叶,抑或,是一尾离水太久的涸泽之鱼。
显然,两人已经听到了那番言论。商量着一起来宽慰皇额娘的兄妹二人,第一次直面琅嬅的欲望与对富察一族的忠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