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群人连王干炬都不如。
王干炬虽然长着个小人模样,又爱吃咸菜滚豆腐,但至少账目清楚,不是个糊涂官。
这几个家伙确实没参与到彭满仓的贪腐里,这才得以幸存,但正是因为他们的轻忽,才把这场罪恶掩盖数年。
范团儿走过去看了看跌落下来的仓顶,又蹲下来摸了摸,疑惑道:“粮仓看着挺结实,也没有漏雨的迹象,怎么会发霉?”
“因为收进来的时候就是霉的。”常威小时候在农村待过,稍稍一想就知道里面的猫腻,他解释道:“双枪的时候如果下雨,会有些粮食受潮,是有人把这些粮食收走后,拿来换了新粮。”
“现在不是统购统销吗?”
“这种受潮的粮食合作社是不收的,一般都是公社自己留下,让社员用工分换回去,晒一晒,赶紧吃掉,如果多的话......”
常威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去年正是大锅饭如火如荼的时候,多的话,就拿去喂猪,喂鸡,反正吃不完就糟蹋。
谁也没想到,今年会闹旱情。
谁也没想到,今年要在还债和当儿子之间做出选择......
不能细说了!
用简陋的滑道把粮食慢慢卸下来,粮仓也跟着逐渐拆解降低,到最底层三四米的时候,小战士一铲子下去,居然铲出来一些细碎的沙砾。
他觉得自己看错了,又揉了揉眼睛,把铲子丢开,跪下去用双手扒拉着,最后捧出满手砂石,整个人呆滞住。
过了好一会,他才回过神来,把砂石捂在手心里,缓缓张张的三两步从梯子上顺下来,小跑到常威面前,打开手心道:“首长,你看。”
所有人都好奇的凑过去,探着脑袋看向小战士的手心。
除了常威,全部深吸了一口气。
说实在的,在常威说要拆粮仓的时候,他们预想过很多情况,甚至连下面的粮食是烂的都想到过,唯独没想到,居然是用砂石在填充。
常威重重的叹了口气,颓然的朝着范团儿摆了摆手,“这个仓不用继续拆了,去看看散三仓吧。”
说到这里,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,突然有些心疼。
老人家吃碗红烧肉都高兴成什么样,他老人家知道了得多难受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