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辆马车上的四个人,散落在四个不同的地方。
师父用力攥着四要的手,将一片布帛从衣袖下塞到他手中。窗外四皇子派来盯梢的禁卫虎视眈眈,师父不再说话,飞速地整理着草药。
“草乌、三七、葛根、人参…”
俱是活血化瘀的良药。
宫中老皇帝身上的红斑,和那味不可离土的千蛛葵不过是个幌子。
师父此行出宫,备足了替程云疗伤的良药。
四要低下头,再抬起时眼眶已满是泪。
一老一少双双对视,虽未言语,却已将彼此嘱托倾诉个尽。
我哥哥程云,仰仗你了。
我徒弟三琯,也拜托你了。
担忧和心痛,彼此感同身受。师父深深望了四要一眼,转身出了冲虚观。
而在禁卫消失在视线中的那一瞬间,四要唰地一下从衣袖里抽出师父留下的绢帛,迅速看了一遍。
身旁瘦高的小道童担忧地问:“可要准备什么?”
四要点头:“一匹马。”
十岁的孩子,神色如浴血的战士般坚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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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婚在即,李承衍率军西进,已一路行至洛阳。再往西便是潼关,李承衍不愿冒进,在黄河边扎下大营。
这一路上,各地豪绅投奔之人甚众。过往动乱十年,李承衍那首“鸠占鹊巢”的童谣,将大半锅都扣在了四皇子的头上。
除鲁北王家之外,亦有数家豪绅送自家女儿入大营。李承衍照单全收,来者不拒,只晚上客客气气来到王家姑娘帐中,握着她手道:“辛苦你了,多担待些。”
父兄早有交待。齐王求江山,就算不是今天,也总有后宫佳丽三千的那天。
论资排辈,先来后到,她都是齐王式微的时候雪中送炭那个,又有大婚昭告天下,将来谁都越不过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