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可以自己吃苦,可以自己受累,甚至可以被人看不起,她也可以挺身而出护着像未然这样的小姑娘,但她真的忍不了自己儿子那样渴求的羡慕的,望着别人有父亲的目光。

    窦阳要父亲,她的孩子也要父亲。可他推自己的孩子,不让自己的儿子喊父亲。

    或许是伤害了窦阳,她明明知道却装聋作哑,可她若不为自己不为自己的孩子,难道会有人为她们吗?

    她不知道窦阳父子最近如何了,但她知道窦阳挨了那一巴掌之后,窦丰年虽然还是常常来她这里坐着,但明显的走得早了,有时候也心神不宁的。

    老板娘也想过对那孩子好,可最后她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,她可以好,但不可能像对自己儿子一样好。

    那能一样吗?这是自己生自己养,从一个小婴儿起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。

    她做不到对窦阳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,但她又隐隐期盼着窦丰年对自己的孩子像亲生父亲一样。

    不论在多少人眼里,她是个好人,她也一直有着好名声,热心肠爱助人,遇事出手扶一把,可她心里清楚,大概是对不住窦阳了。

    因为最近窦丰年摇摇摆摆的,而她如今不能失了他,所以……

    窦丰年休沐三天,这三天他大概不会从住的地方专门来她的酒馆了。

    也许是老天爷都要帮她,她这个屋子本来下面是店面,楼上就是住人的。

    不过休假的第一天就下了整整一天的暴雨,她和儿子住的那个阁楼有一处开始淅淅沥沥的滴水珠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,咬咬牙,自己从里面拿木棍捅破了两个地方,那雨哗的就下来了。

    她抱着儿子淋着大雨去找了窦丰年。

    窦丰年从没见过这么可怜兮兮的老板娘和那个缩成一团的小孩子,两人浑身湿透,忙把母子领进了屋。

    等把他们安顿好,窦丰年问老板娘要了门锁的钥匙,顶着大雨去她的酒馆看一看。

    果然那里面已经是大雨漏小雨,不可能住人了,窦丰年临时用漏斗桶加通竹管将两个漏雨处的水引到下面沟渠,只能等天晴的时候再找人来修。

    但窦丰年也犯了难,他这么小的房子可怎么住呢?他和老板娘也没到那一步。

    他淋着雨往回赶的时候,却正好看见窦阳冒着大雨进了屋,浑身上下也湿透了。

    可他进了宅子才发现,父亲的屋子里是那个女人,自己的屋子里是那个小孩子。

    窦阳愣住了,他站在没有遮挡的院子里,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却无片瓦遮身,那雨依然哗哗地落在他身上。